晚宴的時候康承業(yè)才真正見識到什么是奢華,整座大堂在巨大的水晶吊燈映襯下蓬蓽生輝,琳瑯滿目的開放式廚臺旁觀賞精湛廚藝烹制的美味珍饈令人垂涎欲滴,傳統(tǒng)烤火雞,帝王蟹腿,波士頓龍蝦,鵝肝,鮮牡蠣……一排排蛋糕擺放在一起簡直像藝術品。廚師會專業(yè)講解它們是怎么做出來的,每一樣食物都能說出它的特色。服務員們推著擺滿了各色飲品的小車走來走去,侍者端著盛滿酒杯的托盤,把倒好的酒送到客人們的手里。相比之下先,前顧自成教授先前舉辦的那些餐會只能稱之為簡餐。
賓客們很多,或站或坐相互交流著。女士們溫潤華麗的光澤和獨特奢華的質感高跟鞋足以把客人們的目光吸引到地面,而那些低調奢華又稍顯內斂的時裝又凸顯著美國特色——自由、前衛(wèi)、時髦又優(yōu)雅。
“今天來的大多是圣路易斯市的名流,也有外地的不遠千里坐飛機趕過來的,比如那位就是號稱現(xiàn)代人工智能之父的丹尼斯.亞希伯恩教授,斯坦福大學最具盛名的學者之一。”顧自成教授端著酒杯為康承業(yè)介紹到場的名人。
踏入機器人領域,就沒人不知道亞希伯恩教授的大名,美國著名科技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60年代便研制出高尖端的工業(yè)機器人,現(xiàn)在還在各條生產線上工作。
“阿南塔·錢德勒卡桑博士,MIT工學院院長,致力于超級人工智能研究,手底下的研發(fā)團隊高達200人?!?/span>
康承業(yè)環(huán)視在場的眾人,DC公司的副總裁布魯斯.泰倫也在列,他正端著酒杯和幾位女士談笑風生。
正說著,艾默生電器的執(zhí)行總裁勞遜.愛德華穿著筆挺的西裝從大門踏入,一進來就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而他也精于此道。
“諾思教授就喜歡這些,他有句名言,‘社會學的關系總論就是吃吃喝喝’?!?/span>
“……”
勞遜或許是真的對中國市場很感興趣,他與那些向他打招呼的人簡單寒暄幾句就徑直奔康承業(yè)走來。
“顧,你就讓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喝白水嗎?”勞遜打著趣說。
康承業(yè)舉了一下手中精美高腳杯里裝的礦泉水說:“這個水有些味道,有點喝不慣,不過已經很好了。”
勞遜皺著眉頭說:“這里曾經是法國人的領地,那些窮講究的家伙總是喜歡喝從阿爾卑斯山底提取出來的礦泉,味道的確怪怪的?!?/span>
說著勞遜舉杯敬了酒。
托比也過來了:“勞遜就別炫耀美國的那點兒歷史了,要知道中國可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國,他們在東方文化上創(chuàng)造過燦爛的輝煌?!?/span>
勞遜撇了撇嘴說:“托比,我從不否認中國的文明很燦爛,但是文明不代表強大是嗎?歷史上有很多文明古國都毀于野蠻人之手不是嗎?比如強大的羅馬帝國。”
托比不屑地說:“羅馬曾經也是野蠻的代名詞呢,他們殺了阿基米德……”
“好了,我的朋友們,你們再爭論下去就要冷落我們的貴客了。”諾思教授來了,他面色紅潤,喝過酒后話也多了起來:“我很遺憾中國一次次被野蠻踐踏,但是要知道他們不是古羅馬,更不是不斷在滅國和復國間掙扎的埃及,美索不達米亞雖然燦爛,但是蘇美爾在哪兒?現(xiàn)在那一切不過是地名。”
康承業(yè)第一次發(fā)現(xiàn)諾思教授的健談,大概是基于他的專業(yè),他的歷史水平也令人嘆為觀止。這說的不僅是他的歷史知識,更是對歷史背后深刻的見解。
“我很高興你這樣稱贊中國,我們這個古老國的正在煥發(fā)新生,我相信我們的文明還會不斷地延續(xù)下去?!?/span>
“和美國一起的新生!”勞遜舉起酒杯。
賓主盡歡。
晚宴過后是舞會,康承業(yè)自然對這些不感興趣。
“除了搞科研你就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嗎?”勞遜一直坐在康承業(yè)的身邊。
“已經很好了,要知道在國內……我們是看不到這些的,怎么說呢?太……奢侈了?!笨党袠I(yè)今天對奢侈有了新的理解。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酒會,不過……我理解中國的現(xiàn)狀,我們做過市場調研,但并不完善,沈州是個好地方,那里有深厚的工業(yè)基礎,不過我更期待著在其它領域與中國合作?!?/span>
“比如?”
“新興起的國家總會缺能源,比如,石油和煤炭?!?/span>
“我們國內的油田很少?!?/span>
“這個我知道,但是海洋呢?貴國的南海有著豐富的石油資源,但是很遺憾卻被周邊一群小國野蠻地霸占著。”
康承業(yè)的眼神黯淡。
“我聽說貴國已經與日本和法國簽訂了石油合作,美國的那些家伙聽到后眼睛都紅了,要知道石油危機對每個國家都一樣,這個時代石油就是血液,誰沒了血液都不能活是嗎?”
托比難得的點頭贊成了勞遜的話。
“我也很想在海洋石油領域盡自己的一份力,我去過南海,那里的局勢很復雜,令人……很不舒服……”
“這真的令人遺憾,您看,中國是個大國,美國也是個大國,我們兩國的合作居然會顧忌那些小國的反應,說來很可笑不是嗎?”
“可是我們的海軍很弱,沒辦法有效地保衛(wèi)南海,雖然這么說心有不甘,但對一個科學家來說事實才是最重要的。”
康承業(yè)這句話說完,在場的幾位美國人都笑了。
托比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一下子從座位上竄起來,一手高舉著酒杯,一邊叫道:“天吶!海軍!伙計們,這里是哪兒?”
美國人似乎有些興奮,他們就差沒齊拍桌子高喊了。
“密蘇里!”
“日本人就是在密蘇里號戰(zhàn)列艦上簽署的投降協(xié)議!我們美國有著世界上最強的海軍!”
這是炫耀,是耀武揚威,如果這不是一個友好的氛圍的話……
勞遜點頭說道:“你看日本人和法國人只敢在相對安全的中國近海開發(fā)油田,南海!只有我們才能幫助到你們。貴國所擔心的海權問題在我們這里不算問題!貴國出原油產區(qū),我們來保衛(wèi)中國的海權!”
康承業(yè)猛地拍實木椅子的扶手,整個人像彈簧一樣站起來,他像桿標槍一樣站立著。
樂隊停止了演奏,周圍一眾外國人的面孔看著像戰(zhàn)士一樣挺立的中國科學家全都沉默不語??党袠I(yè)的眼睛像是在冒火,他的呼吸急促而顫抖,似乎全身每根毛孔都要炸裂!
“中國人的藍圖由中國人自己繪制!我們不需要美國來保護我們的海權!”
再奢華的宴會對他也沒有意義了,康承業(yè)憤然離席。
顧自成教授長呼了一口氣,看了看勞遜搖搖頭,然后尾隨著康承業(yè)離開。
勞遜有些尷尬,他看著周圍人投來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我沒有惡意的?!?/span>
諾思教授一臉同情地看著這個“惹禍精”說:“愛德華先生,你說的是事實,但傷害了他的自尊?!?/s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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