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鎮(zhèn)鳳凰劇院側(cè)面,名噪江南的名伶全興華正欲上他的馬車。這時候,一群日寇氣勢洶洶地趕上來,一名肥胖的日寇正要掀起馬車前面的那一塊掛簾布,為首的中隊長渡邊一郎一眼看見了全興華,他冷笑著示意那名日寇停下手來,顯得彬彬有禮地道一聲:“全先生你好,你看到啦,我們大日本帝國戰(zhàn)無不勝,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可要三思,那事我們也不作一般計較了!大日本帝國的大門隨時為你打開著,今井大佐適時還要到府上拜訪。”說到這里,渡邊一郎又審查般直視著全興華道:“剛才有個東江縱隊的小丑正要破壞日中友好大事,被我們發(fā)現(xiàn)后往這邊逃跑,你看見了嗎?”全興華朝河的那邊努了努嘴,渡邊一郎看著河水泛起的漣漪,他惱羞成怒地揚言:“這個狡猾的小丑,他是不會逃出我的手掌心的,我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一定要為天皇的勇士報仇。”然后,渡邊一郎示意日寇往河邊追擊而去。
此時,旁邊有幾個群眾頗為驚訝!他們紛紛地朝全興華這邊吐唾沫,還有一個群眾狠狠地將一份江南時報扔到地上,只見報紙頭版上面的一條大標(biāo)題赫赫入目“全興華拒絕為日本天皇的生日晚會獻藝”,這名群眾忿忿地罵了一句,一腳踏在標(biāo)題上,然后輕蔑地望全興華一眼,冷笑了一下,扭臉走了。
全興華回到寓所,他左顧右盼一番,然后掀起馬車掛簾……
這天,送走了全興華,日寇南華支隊大佐今井直仁掀起了窗簾,望著全興華遠去的影子,他冷笑著對渡邊一郎娓娓訓(xùn)示:“對待那些滿口傳統(tǒng)文化的中國豬,我們要首先斷掉他的主心骨,這主心骨就像一枚往我們身上扎入的刺,只要折斷它,中國豬就失去了凝聚力,其他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說到這里,今井直仁放下窗簾,板著臉孔道:“天皇陛下的生日晚會一定要辦得隆重些,將周邊的記者都請來,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最愛國的最令中國人敬佩的藝人,向我們俯首稱臣,恭恭敬敬地為天皇陛下獻禮。這樣對我們?nèi)蘸蟮慕y(tǒng)治將會更加有利。” 渡邊一郎高高地舉起了大拇指,恭唯道:“今井長官,你不愧是個智勇雙全的中國通,你是大日本帝國的驕傲。” 今井直仁笑逐顏開道:“我們要從精神上徹底地征服他們,全興華這家伙的獻藝,將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渡邊一郎似是勝券在握,頻頻點頭稱是。
是日,全興華回到家門前,竟然看見門前有幾堆狗糞,正當(dāng)他蹙著眉的時候,猛然看見大門上的銅鎖下面多了人為的一劃,他驚愕片刻,意會地露出笑臉。與此同時,在今井直仁的辦公室,渡邊一郎低聲下氣地向他竊竊私語,今井直仁皮笑肉不笑道:“哦!中國豬,一盤散沙,你干得好!繼續(xù)監(jiān)視。”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這晚,鐘山鎮(zhèn)鳳凰劇院傳來軟綿綿的《夜上海》歌聲,前來參加日本天皇生日晚會的賓客個個都被日寇憲兵全身上下搜遍。這時候,頭戴櫻花禮帽的全興華來到劇院門前,兩名日寇憲兵正要對他搜身時,渡邊一郎走上來,制止了他們的行為,象征性地摸了摸他的身上,然后對那兩名日寇吼:“這是全先生,沒長眼睛嗎?我們的好朋友。”全興華點頭又哈腰地雙手抱拳道:“渡邊先生,你們答應(yīng)我的事可不要反悔。” 渡邊一郎居高臨下地得意道:“那當(dāng)然,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可從來不食言。”這時候,一個日本記者走過來,嘲諷道:“全先生,有個問題恕我冒昧向你請教。”全興華微微地點了點頭,日本記者得意洋洋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是什么意思?”話畢,他哈哈大笑。全興華似是十分大度地說:“你對中國了解多少?中國還有一句古話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懂了嗎?”頓時,日本記者啞口無言,全興華甩袖而去。稍許,全興華從里面出來,笑呵呵地對日寇憲兵道:“忘記帶化妝盒啦!”
全興華走進化妝室,一個侍應(yīng)生緊緊地走到他的背后。
今井直仁一番肉麻麻的獻詞后,獻藝晚會開始……
一會兒,今井直仁大聲宣布:“女士們先生們,下面由中國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全興華先生獻上琵琶獨奏《天皇萬歲》。天皇萬歲!天皇萬歲!”全興華捧著琵琶,從容不迫地走到當(dāng)今井直仁的跟前,演奏起來。全場先是響了雄壯堅定的旋律,如同千軍萬馬,如同暴風(fēng)驟雨;繼而又似長堤崩潰一般,一瀉千里,但是仔細聽時,嘶殺聲、馬奔聲、劍擊斧砍聲響成一片;爾后又如同如泣如訴,使人不由心生失意悲涼之感……漸漸地,今井直仁臉色由黃變青,五臟六肺好似是全都挪了位,眼里也金星亂冒,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他站了起來,拔出手槍大罵道:“全先生,你大大的壞,這哪里是《天皇萬歲》?分明就是……”全興華冷笑一聲,繼而厲聲怒吼道:“你的死日到了,我彈的是《四面楚歌》和《十里埋伏》。” 今井直仁氣暴如雷,正要開槍,只聽槍聲一響,今井直仁腦袋瓜子開化,一命嗚呼倒下地……
頓時,鐘山鎮(zhèn)鳳凰劇院里槍聲不斷,不時傳出日寇凄厲的哀號,直喊得一鎮(zhèn)人雪恥解恨,拍手稱快。
次日,五桂山上,杜鵑花開燦爛,一個新墓拔地而起,墓碑上的大字“抗日英雄全興華”鮮紅如火,東江縱隊情報科長楊英斌淚流滿面地沉重道:“那天,負傷的我走上了他的馬車,才能躲過一劫;接下來他又出手相助,我們才能按計劃折斷今井直仁這枚毒刺。”說到這里,他深情地撫著墓碑,然后舉目望向山下舞動著的漫山紅旗果斷道:“同志們,邪不勝正,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