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排石和一個體育老師
我去大排石是在20年前,大排石是瓦房店市駝山鄉(xiāng)排石村的一個小漁村。
1993年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業(yè)余記者”,應哈爾濱《青年之友》雜志社委托,到這里采訪一位名叫張萬芳的小學體育老師,他把5個兒子全部培養(yǎng)成了大學生,一時間傳為美談。
張萬芳老師所在的小學叫排石小學,當時張老師還是一位民辦教師。他的主業(yè)是體育教師,但不知是小學校里缺少教師,還是張老師是個“全才”,反正數(shù)學、語文、音樂、美術(shù),當然還有體育,張老師教過所有的科目。個子不高的張老師在村子里很有人脈,村子里沒有人不認識他。當我打聽張老師的家在哪里,村子里的人徑直把我領(lǐng)到張老師的跟前。張老師穿了一套洗得發(fā)白的藍色運動服,胳膊、腿上都壓著白色的三條杠,那個年代典型的運動服。
張老師有5個兒子。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一個民辦教師的收入是窘迫的,他養(yǎng)不起5個兒子,索性將大兒子張世安寄養(yǎng)在岳父家。張萬芳的岳父家,也就是張世安的姥爺家,在臨近的西楊鄉(xiāng)。張萬芳的岳父膝下沒有兒子,作為外孫的張世安既是外孫,又當“兒子”。天資聰慧的張世安,為了年幼的4個弟弟,毅然放棄升高中,考取了那個年代能夠直接跳出農(nóng)門的“小中專”。在長春地質(zhì)學校,張世安開始寫詩,以“方華”為筆名開始在《中國作家》、《詩人》、《山野文學》、《長春日報》上發(fā)表作品。
盡管老大走了出去,面對剩下的4個半大小子,張萬芳一籌莫展。一次,他在報上看到沈陽自行車廠廠長胡寶俊的事跡,萬般無奈,便寫了一封求助信。想不到這個胡廠長慷慨解囊,幫助張家度過了難關(guān)。剩下的4個兒子相繼考上了名牌大學,雖然這些孩子在體育上沒什么造化,但都上了成才之路……
采訪間隙,張老師領(lǐng)我到村子西邊的海灘散步。
那是一個冬日的上午,潮水退去,張老師在海灘上撿到了幾只巴蛸和野生海參。張老師指著遠處兀立在海水中的石頭,告訴我那叫“排石”,排石村由此得名。那些石頭像士兵一樣排著隊站立在海里,頗為神奇。而更為神奇的是,張老師告訴我,在駝山鄉(xiāng)北部的西楊鄉(xiāng),還有一處將軍石,與大排石遙相呼應。
我猜想,這里面一定有著很美麗的傳說,我期待著有一天去探訪一下。
2、將軍石和一個體育愛好者
想不到,近在咫尺的將軍石,真正相見卻要等到20年后。這要感謝即將召開的第十二屆全運會,因為十二運選擇在將軍石附近海域舉辦帆船帆板比賽。于是乎,昔日寂寥無人的渤海邊頓時熱鬧起來了,運動員村的別墅整齊地排列開來,正在內(nèi)外裝修,將軍石溫泉大酒店拔地而起,道路兩旁的景觀帶已經(jīng)雛形,新近栽種的花草樹木格外引人注目。昔日的窮鄉(xiāng)僻壤,現(xiàn)在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我們一行十余位作家、詩人,是應瓦房店市十二運組委會的邀請,來將軍石采風的。那天,我們首先見到的是運動員村的建設者、傳奇人物陳世大。
我堅信陳世大一定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體育愛好者,他自童年就“酷愛”著自行車運動和摩托車運動。不信?你看他是如何與西楊鄉(xiāng)結(jié)緣的——
這個淘氣的瓦房店城里孩子,小時候兩次來過西楊鄉(xiāng):童年的一次,他率領(lǐng)同學騎著自行車來郊游,最后餓急了,挨家挨戶討要餅子吃,善良的西楊人沒有一家拒絕;少年的一次,他騎著摩托車在西楊鄉(xiāng)摔進了水溝里,令他永生難忘。長大后,辭官下海的陳世大生意做得很大,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第三次來到西楊鄉(xiāng)。他做了決定:就是這兒了,從此不再離開。他開始在這里搞養(yǎng)殖,他投巨資建起了漁港;酷愛體育運動的他借著十二運的東風,建運動員村,建賽場觀眾席;他還要修繕墩臺山上的烽火臺,樹立文化地標……他說,他與西楊鄉(xiāng)有緣,他與體育運動有緣。而且,他與體育運動的緣分是與生俱來的。
我們來到海邊,從多個角度觀看了離岸邊不算太遠的將軍石:前面兩塊豎立的巨石,隱約像站在船頭的兩個將軍,他們身后的巨石簡直就是揚起的船帆。兩位“將軍”面朝大海,虎虎生威,即將出征。
想一想十二運的帆船帆板比賽選擇在這里舉行,堪稱絕妙。我欣賞比賽選址人員的眼光,冥冥中,他們是否也受到了某種啟迪?
順著海岸向南望去,大排石那一隊“士兵”還在聽候命令呢!那是我二十年前去過的地方,張萬芳老師一家如今已經(jīng)都在大連生活。再去,必定物是人非。但我認定,大排石、將軍石人杰地靈,大排石能出現(xiàn)“五子登科”,而從瓦房店走出多位將軍,不能不令人感嘆。
“據(jù)傳,古時海盜橫行,漁民斗海盜感動上蒼,派兩員神將趕走海盜,化為巨石,扼守海口,漁村得安寧,將軍石由此而得名。”這是將軍石碑文的記述,這是舊的傳說,想來十二運定會開啟新的篇章。
3、太平灣與一個小村的夢
從將軍石向北望去,大連港太平灣港區(qū)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因了采風團團長素素的一個朋友的邀約,我們驅(qū)車走向那片沸騰的港灣。
當我們在山腳下的觀景臺停下車來,看著山頂上巨大的風車,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王崴村。我馬上打電話給友人核實,是的,去年秋天,我們來這里采訪過該村書記李元崇。
李書記是當?shù)貛ьI(lǐng)村民致富的典型,他放棄自己在外經(jīng)營多年的生意,應家鄉(xiāng)父老鄉(xiāng)親的邀請,毅然決然回到家鄉(xiāng)帶領(lǐng)村民自力更生,將一個貧困的小山村帶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村。
我們在王崴村采訪,到處都聽到李書記的事跡。在村小學,教師們對李書記不惜重金投入教育贊譽有加。當時,一位來自城市的年輕女教師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這位剛剛畢業(yè)不久的女孩子,自告奮勇地來到王崴小學做鄉(xiāng)村教師。由于初來乍到水土不服,正在感冒發(fā)燒,打著點滴。
我們想不出是什么動力,讓一位80后死心塌地地扎根小山村。一聊,女孩兒說出了心里話:盡管暫時這里還是農(nóng)村的模樣兒,但是明年、后年,這里就是太平灣臨港經(jīng)濟區(qū)了,我看好這里的未來,我對這一方水土有自己的期待。
在村民家采訪,大家也表現(xiàn)出同樣的期待??磥?,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那么地相似!
僅僅不到一年,當我再次來到這里,看到的是運土車隆隆作響。那山上的大風車還在不停地轉(zhuǎn)動,呼應著太平灣火熱的建設場面。
素素的閨蜜、來自大連港的李總熱切地向我們介紹太平灣臨港經(jīng)濟區(qū)的藍圖,我們仿佛看到一個以體育、物流為特色的現(xiàn)代化新市鎮(zhèn)正在崛起。
當我們正在遠眺太平灣海域的時候,一個車隊魚貫而入。從車上走下來的是大連港集團的領(lǐng)導,他們帶著中儲糧的高層來此參觀,談的是不久將來的大合作。即使作為旁觀者,我們也為之興奮。況且,我們還是來采風的呢!
李總介紹說,今年,當?shù)卣媱澰诨就瓿商綖掣垡黄诮ㄔO的同時,加強將軍石港二期建設,年底前力爭開航。而太平灣臨港經(jīng)濟區(qū)轄李官、土城、永寧、閆店、西楊五個鄉(xiāng)鎮(zhèn),境內(nèi)海岸線長47公里,面積620平方公里,人口15.3萬人??磥?,這絕不僅止于西楊鄉(xiāng)了,這是一個大西楊的所在。
專家認為,從生產(chǎn)布局的戰(zhàn)略意義上看,太平灣港區(qū)的開發(fā)建設主要為大連帶來諸多有利因素,太平灣的建成將大大縮短大連港與臨市港的鐵路運距差,這個經(jīng)濟賬,大連人算得清。
看來,太平盛世不遠矣!
這是十二運帶給我們的契機,這是大連全域城市化的奇跡!
從大排石到將軍石,我走了20年。從將軍石港區(qū)到太平灣臨港經(jīng)濟區(qū),卻像遠處倏忽而過的高鐵,一日千里。
人未老,已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