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為數(shù)不多的幾篇兒童文學作品,基本上延續(xù)了遼寧地域風格的鄉(xiāng)土寫實路數(shù),將鄉(xiāng)村作為敘事背景環(huán)境,突出了生活在其中的兒童在世事變遷之中的心靈體驗和成長之痛,以及現(xiàn)實殘酷的生存法則對兒童的心靈考驗,可以說是作家對兒童生存的一種現(xiàn)實性思考。
李麗萍的短篇小說《春天的風吹倒了毛地黃》,顯然可歸屬于她“牦牛河系列小說”,一對河邊少年的故事,一種惆悵憂傷的情懷,一縷對艱苦歲月的淡淡咀嚼,美麗的自然風物承載了少年萬千的情思與無奈,構成了這篇小說的基調(diào)。少年張海波和吳大國本是一對好朋友,吳大國慷慨地將自己僅有的二十元零用錢借給了家庭貧困的張海波,讓他給重病的母親買藥,但張海波卻為了自己在同學面前找回自信,而給自己買了新椅子,他還不上錢了,大人的打罵和訓斥他還可忍受,但他卻不敢再面對好朋友了……少年那種自責、羞愧、懷疑,最終寬容的心理過程被細膩地捕捉到了,一對本心善良的孩子終將彼此原諒,但張海波輟學打工,遠行他鄉(xiāng),吳大國的呼喚只能回蕩在寂靜的山谷中。李麗萍筆下的主人公大多是物質(zhì)生活極其貧困卻不失善良、惻隱之心,她禮贊鄉(xiāng)村生活的美好、兒童精神世界的高尚,她抒情寫意,形成自己特有的鄉(xiāng)土敘事風格。
閆耀明的短篇小說《大寒》敘述了農(nóng)村孩子寶根迷戀吹葫蘆絲,為得到小舅舅買給自己的葫蘆絲禮物而興奮不已,但最終因為購買的葫蘆絲的錢是當農(nóng)民工的小舅舅因討不到薪酬而打昏了老板偷取回來自己的工資而購買的,當警察帶走了小舅舅,寶根的葫蘆絲也作為贓物得而復失的故事。小說通過這個孩子生活中的“小事件”折射了尖銳的社會矛盾,即農(nóng)民工如何捍衛(wèi)個人正當?shù)睦?,如何取得社會公平,他們的遭遇值得關注并發(fā)人深醒。
他的另一篇小說《天堂來信》則關注了農(nóng)村留守兒童的生活,講述了男孩木頭為了瞞住奶奶在城里打工的爸爸在意外中不幸身亡的消息,而佯裝爸爸的口吻往家里寫信,而被小伙伴發(fā)覺的故事。男孩木頭自己不但承受了與之年紀無法匹配的痛苦,還用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奶奶,他在靜靜的女兒河無聲的流淌之中,在殘酷的生活場景之下,獲得了心靈的成長,獲得了男子漢自信的力量。小說雖然是個悲劇,但卻不乏抒情筆致,情節(jié)、氛圍都渲染得比較到位,對孩子內(nèi)心的刻畫與勾繪亦比較入微。
他的童話《禿尾巴事件》則以圓鼻子狗和尖嘴貓兩種不同的處世方式和人生態(tài)度諷喻現(xiàn)實社會。一個寬厚仁慈,一個陰險狡詐,一個吉人自有天相,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最終一無所獲,兩種性格有著非常鮮明的褒貶指向。
周學軍的短篇小說《我的二叔是啞巴》則以作者故鄉(xiāng)的遼河作為背景環(huán)境,用兒童的視角刻畫了一個善良、堅韌的啞巴二叔形象。小說比較注重細節(jié)描寫,充滿著濃郁的遼河灣鄉(xiāng)土氣息。
王立春的組詩《冬天的陽光不夠吃》延續(xù)了她一貫的鄉(xiāng)土抒情的清新詩風,將“冬天的陽光”作為抒情主體,賦予人的神韻,在慨嘆它在冬天的吝嗇與夏天的大度之余,更多的是對整個世界的不幸的生命一種深切的同情與憐惜,作者內(nèi)心深處的悲憫與隱憂深深地嵌入極其簡約、樸素、易懂的文字當中,可以說這是對幼兒詩歌很好的一種把握方式。
董恒波的短詩《山》(外三首)亦是一組簡潔明晰的幼兒詩,將大山作以形象化的比擬,最終的意旨著眼于對祖國廣袤土地的一種深沉愛戀,詩風歸于單純樸實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