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本篇小說根據(jù)一個真實的故事改編。故事圍繞著普通員工祁愛民出差偶遇農(nóng)民工闞永峰,伸出援手幫助闞永峰自主創(chuàng)業(yè),后來闞永峰從軍報國,退伍后事業(yè)有成,富裕后出重金回報祁愛民,回報社會,不是親人勝過親人的兩個人演繹出一場人間大愛的真情故事。
一
祁愛民受單位派遣來到中國改革開放前沿——浙江鹿城,采購單位生產(chǎn)上所需要的原材料。祁愛民作為單位里的采購員常年在外,可謂走南闖北。大西北到過烏魯木齊,東北到過滿洲里,西南看過布達拉宮,東南踏上了鼓浪嶼。登上過名山大川,也飽覽過江河湖泊,然而當他下了火車,雙腳第一次踏上鹿城這塊土地,他的心里就像這七月的天氣一樣,感到火辣辣的熱。
這是一座美麗的沿海城市,因其傳說在建城的時候,有一只白鹿口中銜一朵鮮花慢慢的在城中行走、路過,被人們視為祥瑞之兆而取其吉祥之意為鹿城,又因此鹿通體白色而稱為白鹿城。鹿城是中國民營經(jīng)濟發(fā)展的先發(fā)地區(qū),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它以“南有吳川,北有鹿城”而享譽全國。這里是集山、海、湖、江、島、泉,自然與人文景觀交相輝映的地方,正可謂山美、水美、人更美。
這天傍晚,祁愛民辦妥了采購業(yè)務,隨便吃了點鹿城小吃,便回到旅店休息。躺在床上無意間摸摸下巴,胡子見長,用五個手指攏了攏頭發(fā),頭發(fā)也很長。他翻身下床,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嘿,簡直是一個小老頭,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氣質(zhì)。年輕的祁愛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著自己看到的充滿朝氣的鹿城青年,“我這也不像個年輕人啊。”心里想著,決定去理理發(fā),刮刮胡子,讓理發(fā)師給好好修理修理這個蓬亂的腦袋。
祁愛民漫無目標的走了很久,這條街除了賣服裝的店鋪外,就是賣食品的、賣金銀飾品的,獨獨沒有見到有理發(fā)的。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遠處幾盞斑紋標示燈在不緊不慢的旋轉(zhuǎn)著。他迎著旋轉(zhuǎn)燈光走去,逐漸看清楚了那三條代表著靜脈、動脈和平衡的藍、紅、白三色燈。當他走進這家理發(fā)店的時候,一個漂亮姑娘熱情的同她打了聲招呼“您好!您請坐到六號座椅等候,我們會安排理發(fā)師為您理發(fā)的。”“嘿,這理發(fā)店真的很溫馨啊。”祁愛民心里想著。他順著姑娘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六號座,落座后他細細打量下方才那位姑娘,姑娘沖他莞爾一笑。
等理發(fā)師傅為他理好了發(fā),“小闞,來,你去給這位客人洗洗頭”,理發(fā)師傅沖著一個男孩招呼道。
“好了,來啦。”隨著一聲稚嫩的回應聲,一個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六、七歲的男孩快步來到祁愛民身邊,引領祁愛民來到洗面池旁,然后熟練的為祁愛民洗發(fā)。那雙笨拙的小手在祁愛民的頭上反復梳理著、揉搓著,祁愛民感到十分舒服和愜意。
祁愛民問男孩“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在這里每個月能賺多少錢啊?”
男孩說“我是淮北農(nóng)村的孩子,今年十六歲了,因為家里子女多,父母也供不起我們幾個上學。我在家里是老大,所以就棄學來這里打工了,雖然說老板給我的錢只有五百多點,但是老板人好,心腸好,有時候還會額外給我買點衣服什么的。”
“哦,你來了多長時間了?理發(fā)、美發(fā)的技術你學會了沒有?” 祁愛民問男孩。
“我來了有一年多了,理發(fā)、美發(fā),我是沾不到邊的,我也沒跟人家專門學過這門手藝,人家能上手的大工都是經(jīng)過專門學習的。不過,我在給人家洗發(fā)的間隙,也偷偷的觀察過那些大工們是如何理發(fā)、燙發(fā)、染發(fā)的,也知道理發(fā)、美發(fā)都需要用啥工具。只不過我還沒真正動手做過,只學會了給人家洗頭。”
“我們那里開理發(fā)、美發(fā)的店鋪不多,你如果學會了,可以到我們那里去,自己開個理發(fā)館,也當回小老板。”
“你們是啥地方???你能告訴給我嗎?”男孩兩眼望著祁愛民,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啊,來自山東沿海市,我們那里呀也靠近大海。你要愿意到我們那里去發(fā)展,可以找我,我給你留下個地址、電話。”男孩找來一支筆、一張不大的美發(fā)單,遞給祁愛民。
祁愛民接過紙筆清楚地寫下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沿海市福旺區(qū)福旺街九十八號 國營沿海市第二機械廠 祁愛民
祁愛民將寫好的紙條交給了男孩,便返回到所住的旅店休息去了。
二
一九九零年初春。剛剛上班一會、椅子還沒有坐熱的祁愛民,忽然接到警衛(wèi)室值班的張大個兒打來的電話。“小祁啊,你現(xiàn)在馬上到警衛(wèi)室來一趟,有個小孩說要找你。”
“小孩?我說大個子,你這一大清早的就和我開什么玩笑呢?”
“不是開玩笑,小祁。真的有一個小男孩來找你,說話是外地口音,他正在咱警衛(wèi)室外面等著你呢。”
“哦,那好,那我馬上就來。”
祁愛民向竇科長請了個臨時假,就推門出了辦公室,徑直朝著廠子警衛(wèi)室方向走去。人還沒到警衛(wèi)室,祁愛民遠遠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穿著單薄的男孩子站在警衛(wèi)室的外邊,很艱難的扒著鐵大門,踮起腳尖向大門里面張望著。祁愛民看著這個男孩子的個頭和體型,似乎感覺很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來曾經(jīng)在哪里見到過。
等祁愛民來到警衛(wèi)室,張大個兒拉住他的手,指著門外的孩子說“喏,你看看,就是那個小男孩,說是要找你,手里拿著張揉壞了的紙條,我看著那上面的字跡還真的很像是你寫的,這不就給你打了電話。”
祁愛民這時才如夢方醒,“怎么,難道真的是他找我來了?不會啊,我當時只是那么隨便說說而已,時間也都過去二年了,他真的找來了?”
“大哥,祁大哥,是我,我來找你了。”男孩子看到祁愛民以后,高興地喊著祁愛民。
祁愛民快步走出大門,來到男孩身邊。“你是?你是那個淮北小男孩吧?”
“是啊,祁大哥,是我啊。”男孩回答著。
祁愛民忙拉過男孩,仔細看著他的那身裝束。一件單薄的、顯然不合身的舊棉襖,褲腳長的蓋過了腳面,一雙褪了色的單軍鞋穿在腳上,渾身在瑟瑟發(fā)抖。這孩子比兩年前個頭是長高了些,人卻是更加黑瘦了,臉上灰突突的,看上去,沒有一點孩子的朝氣。
祁愛民趕緊把男孩帶進警衛(wèi)室,“我說大個子,我們先在你這里呆幾分鐘,讓孩子暖和、暖和身子,過一會我就帶他走。”
“好吧,但是你們不能在這里待時間長了,咱們單位的規(guī)矩你比我懂啊。”
“我知道,我不會給你多添麻煩的。”祁愛民與大個兒說完后,就給竇科長打了個電話“科長,我今天要休息一下,家里來了個客人,需要我去安排,今天的工資您就照扣我的吧。”
請好了假,祁愛民取來了自行車,招呼男孩先坐在后衣架上,然后自己偏腿跨上自行車,蹬著車子朝著家的方向奔去。平常需要半小時的路程,這回他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回到了家。
“媽,我回來了!”祁愛民進了院門就喊媽媽。
他的聲音剛一落,屋里就傳來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三兒啊,你怎么剛上班這一會就回來了,又要忙著出差嗎?”
“媽,今天我不出差。”
“不出差,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有啥事嗎?”媽媽一便忙著收拾屋子,一邊與祁愛民對話。
“媽,我今天給你帶來一個客人。”
“客人?”媽媽心中暗自竊喜,“不會是三兒找了女朋友吧?最近沒聽孩子說過這種事?。?rdquo;他覺得奇怪,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兒子。
“這位是?”當媽媽發(fā)現(xiàn)站在眼前的除了自己的兒子外,還有一個臟兮兮的男孩子時,不禁愕然,“難道這就是兒子說的客人?”
“媽媽,這就是我說的客人,嘻嘻。”說完,祁愛民對著媽媽調(diào)皮的笑著。接著他對媽媽說“至于他的名字嗎,到現(xiàn)在我也是不知道的。這個就由你自己做個介紹吧。”祁愛民對男孩說。“大哥,阿姨,我叫‘闞永峰’。在我們家里我是老大,所以家里人也叫我‘大娃’。那年在鹿城理發(fā)店與哥哥相遇,我斷定哥哥一定是好人,所以今天就按照哥哥當時給我留下的地址來找哥哥了。”
“啊,大娃、永峰,看來你和愛民真的是有緣,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愛民在我們家是老“嘎達”,你就做他的弟弟,讓他也當一回哥哥吧。”媽媽笑容可掬、高興的說道
“媽媽,有啥吃的沒有?。?rdquo;愛民先是問媽媽,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問永峰,“永峰,早上還沒有吃東西吧?讓媽媽給你做點去。”永峰靦腆的點了點頭。
吃過了祁媽媽做好的香噴噴早飯,永峰又認真的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愛民穿過的、但被媽媽洗熨的干凈整潔的衣服,雖說是大了點,但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臉上重又泛起了紅光,嘴角也掛上了微笑。
三
祁愛民“撿了”個弟弟的消息不脛而走,也引來了家里家外很多的議論和擔心。首先祁家大哥保家就不理解。“咱家哥兒們已經(jīng)夠多了,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也一般,老三你也都二十二、三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平白無故又增加了一口人,添了一張吃飯的嘴,這以后的日子不是更緊了嗎。”
老二衛(wèi)國卻和大哥意見不同,他肯定了老三愛民的做法。“我覺得咱家老三做得對,我們老爸在世的時候,不是經(jīng)常教育我們做人要有愛心、要扶貧濟困嗎?”
二姐毓秀對愛民說“三兒,姐姐也支持你這種做法,叫不叫他弟弟無所謂,但是既然他投奔你來了,你就要帶好他,這可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們大家的心情我都是理解的。既然永峰隔著這么老遠,從安徽跑到沿海來找愛民了,這就是緣分。以后我們大家都要克服點,生活就不會受到太大影響的。你們幾個雖說都成了家,但是我要求你們對永峰在經(jīng)濟上能幫點就幫點,如果經(jīng)濟幫不上也要幫個人場。”媽媽語氣堅定地說道。
愛民的好伙伴們晚飯后又聚到了一起扯著閑嗑,聊著聊著,不知誰無意中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愛民“撿”來的這個弟弟身上??熳鞎员虼蛉さ恼f“你說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就咱這哥們?nèi)ヂ钩抢韨€發(fā),閑聊那么兩句話,嘿,就撿來了個小弟弟。”
張良說“哎,我說愛民,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們這幾個哥兒們里,不是也有你的弟弟嗎?何苦還要管這個什么永峰呢,再說了,你賺的那點工資養(yǎng)活自己還費勁呢,你可怎么養(yǎng)活那么大個弟弟啊。你說你這不是肚臍眼拔火罐——自討苦吃嗎?還有啊,你對他也不知根底,就聽他自己說的情況,你就相信了,萬一他對你隱瞞了什么,或者他另有什么企圖怎么辦?這一切你都想過嗎?”
“大家的好意我明白,我也清楚大家都是為我考慮,替我們家著想。但是有那么一句話,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我在理發(fā)時對永峰說過,如果他愿意可以來沿海找我,所以現(xiàn)在他既然真的來了,我就應該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管好他,其他的我還真的沒有想得那么細,但憑我的直覺,我相信這孩子不會是壞孩子,所以以后還要靠各位哥兒們幫忙哩。”
“那你有啥打算啊,怎么幫助你的這個弟弟?”小滿追問道。
“這個嘛,先不忙考慮,等我這個永峰弟弟對咱們這里的情況熟悉了以后再說。”祁愛民說。
一晃,永峰來找愛民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多天。這十多天里,白天永峰也向哥哥愛民那樣很早就吃早飯,吃完早飯也是早早的就離開“家”。這天傍晚,永峰站在大門口向街道那頭張望,等待著哥哥愛民下班回來。
“嘀鈴鈴”遠處傳來了自行車脆響的鈴聲,永峰見是哥哥回來了,高興地喊著“哥哥!”
“哎!永峰弟弟!”愛民緊蹬了幾下,車子飛也似的來到了永峰身邊。永峰立刻迎上前去,從愛民手里接過自行車,“哥,我想,我想和你說件事。”永峰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永峰啊,有啥事你就盡管和哥說,和哥說話隨便些,不用考慮的太多。”愛民與永峰邊走邊說著話。來到院中,永峰將自行車停好后,將愛民拉到一邊,“哥哥,這件事我有點說不出口,但我還是想說出來。”
“看看你這個孩子,我不是說了嗎你有啥事、有啥話都只管說,只要哥哥我能夠做到的就一定幫你做。到底是啥事?”愛民略帶嗔怪的說道。
“哥,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
“說吧,說出來,哥聽聽。”
“哥,你看我一晃也來到這里十幾天了,老是這么閑著也不行啊。我來這里就是因為當年你說過可以到這兒開個理發(fā)店,自己當個小老板。你說的話,我記在了心里,所以從打那天你理完發(fā)走了以后,我每天都留心看人家大工理發(fā)、燙發(fā)、美發(fā)的技巧,偷偷的學,也偷偷的練過。這些天我走了走煙臺的街道,尋找出租門面房,今天看到了一處一間門面房,和房東聊了聊,價格到也不高,一年只要伍佰元錢,我認為挺劃算的,打算租下來??墒?,可是……”永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眼角滴下了眼淚。
四
“哥兒們,這事情就是這么湊巧,昨天我和大家說過遇到啥困難請大家?guī)兔Φ?,今天給大家又找來,還真的是我遇到了困難,確切的說是我那個永峰弟弟遇到了困難。”
“他整天在家里白吃白喝的,還會有啥困難?愛民啊,大家和你說的話,你就是不往心里去,全當耳旁風??纯?,這不就開始了嗎?他開始管你要錢了吧?我看你趁著還沒有徹底上當受騙,編個理由,趕快把他攆走算了,免得以后留羅亂”張良對祁愛民說著,還用眼角瞟了一下愛民。
“我認為良子說的在理,不如趁著現(xiàn)在還沒出啥事,我們幾個幫你想個兩全的辦法把他趕走。”小滿附和著。
“大家等等,先不要下結論,等我把話講完了,你們再發(fā)表看法好嗎?”愛民繼續(xù)說道“我這個弟弟來了以后并不是整天吃喝不管事的,他每天和我一個時間走出家門,跑遍了咱沿海市的大街小巷,目的就是想租間門面房,自己開個小理發(fā)店。今天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找到了他感覺很合適的門面房,租金也不算高,每年伍佰元。實際啊,這個價格真的不是太高,可是我的收入每月也就這七八十元錢,就是我不吃不喝也不夠給他租房的錢啊,所以我想和大家,和你們,我的好哥兒們借些錢,幫助永峰圓了這個最簡單的夢,如果真的出現(xiàn)意外情況,還有我這個人在呢,請大家相信我,我保證不會賴賬不還給大家的。大家的情,我祁愛民在這里先領了。”愛民說完后,拿眼睛瞅著大家,看著大家的反應和表情。
“嗨,真的拿你沒辦法,我先表個態(tài),看在我們多年哥們的份上,我?guī)湍銣慄c。還不還都無所謂的,誰讓我們是哥們呢。”曉彬今天意外的先做了個表態(tài)發(fā)言。小滿子說“哥們,我也不會多說啥,我就信你祁愛民。我明天給你取來個二百塊錢,讓你先用著。不過你可得給我打借條啊,哈哈!”愛民笑著說,“這就夠了,這些年我也存下點私房錢,去了交給人家房租錢,永峰他還要購買些理發(fā)、美發(fā)工具、用具,還要簡單的整理下門面,比如說像牌匾啊、理發(fā)的‘幌子’啊、大鏡子啊等等該買的買,該修的修。小滿子你放心,欠條我一定會打的,親是親,財是財嗎,親兄弟明算賬嗎。”
回到家里,愛民將永峰準備自己租房開個理發(fā)店,房屋已經(jīng)看好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對媽媽和盤托出,媽媽聽到后感覺很高興。“這孩子看著歲數(shù)不大,但是他的城府還是很深的。我們大家緊緊褲腰帶,幫助他渡過難關。”
“謝謝您,媽媽。謝謝您的理解和支持。”愛民沖媽媽使了個鬼臉,自己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時,永峰由打外面走進房中。他聽到了愛民哥與媽媽的對話,那會不免心中有股酸酸的感覺。“哥哥,媽。你們大家對我闞永峰真的是恩重如山啊,我也不會說啥話,我就請哥哥、媽媽放心,我闞永峰一定不會辜負大家對我的深情厚意,我要發(fā)揮我的特長,一定會做出來個樣子給大家看的。”說完話,永峰眼里噙滿熱淚,向愛民、向媽媽深深地鞠了一躬。
五
湊齊了房租,愛民與永峰一起同房東菊花大嫂簽下了房屋租賃協(xié)議,當永峰將鮮紅的手指印按在了那一紙協(xié)議上的時候,永峰又一次動情的流下了眼淚。“哥,從今往后,我闞永峰就要在這個屬于我的小天地里大干一場了,我要用我的勤奮工作來回報你和‘媽媽’,做一個沿海市最好的理發(fā)師。”
拿過了鑰匙,永峰自己就忙活起來了。先是動手將小屋里的墻壁粉刷一遍,涂成淡黃顏色,這個顏色與他把服務群體定位在普通的工薪階層相匹配。接著又將愛民幫助購買進來的兩個轉(zhuǎn)椅擺放在房間一側(cè),整整齊齊。小店里雖沒有高檔家具,但整個小店卻帶給人以清新明亮、耳目一新的感覺。永峰讓哥哥愛民為小店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友情理發(fā)店”,因為門面很小,更為了省錢,永峰索性就沒有弄什么牌匾啊、旋轉(zhuǎn)燈等等東西,只在門口高高掛起一面白底紅字“友情理發(fā)店”的小旗,用來招徠顧客。永峰自嘲地說“我這小店,這種裝扮可以稱得上是‘簡潔、明快、溫馨、大方’。”
愛民幫助永峰挑選了個吉利日子“陰歷十八”,愛民說“這意味著買賣一定會發(fā)。”,沒有更多的嘉賓,愛民的幾個朋友來湊熱鬧,燃放了足足十分鐘的鞭炮。永鋒說“這是寓意‘發(fā)、發(fā)、發(fā)’的吉祥時刻,放棄周日休息的愛民兄弟們?nèi)巳讼残︻侀_,為永峰的開業(yè)忙碌著、慶賀著。
開業(yè)幾天的一個午后,永峰剛送走了客人,趁著暫時店里事情不多的當兒,取出書來,永峰坐在那里開始研究這本書中介紹的接待客戶的相關知識,正在悉心看書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了一位中年婦女,進門就問“小師傅,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去上門理發(fā)呢?我們家老公公患了腦血栓,行動不方便,頭發(fā)、胡子都很長了,看看您能不能去家里幫幫忙?”永峰想道,既然老人行走不便,那我沒有理由不去為他服務啊“想到這里,他非常爽快地回答了女人的請求,早早的關上門,帶上理發(fā)工具,跟隨著女人來到她的家。
中年女人滿面春風的對躺在床上的那位頭發(fā)很長、銀白胡須的老人說“爸爸,你看,我把這位小師傅請到咱家里來了,為你老人家理理發(fā),刮凈胡須。”老人抬了抬眼皮,扭頭看了看眼前這位瘦弱的小“理發(fā)師傅”,嘴里說了幾句需要翻譯才能明白的“哦,哦,嗚,他是誰???他姓啥?……”還有什么話,接著他的眼角下拉,嘴角上揚,似乎是在微笑。
永峰與中年女人輕輕的將老人的頭抬起,由中年女人抱著老人,讓老人倚靠著她的身體。永峰則麻利的操起電動推子,有事要俯下身子將手中的推子向下推,有時他還要躬身朝上推,老人的口水流在永峰的手上,他并不在意,只是輕輕的擦去,一刀一刀的為老人刮去滿臉的胡須,掏干凈耳窩、鼻孔。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滴落在地上,大約半個小時后老人已是舊貌換新顏,人顯得精神了許多、年輕了幾歲。永峰拿過鏡子給老人看,老人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又用他那溫情的眼神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永峰,再一次咧了咧嘴,吃力的說出了含糊不清的話“謝,謝,謝謝,你了,孩子。”他的大拇指費力的舉了舉。中年女人告訴永峰,今天老人家是多年少有的高興了,他在夸獎你,夸你是好樣的,他要謝謝你。“這不需要謝的,阿姨,以后需要我來給老人家理發(fā),您只管說話,我會及時來的,這個您盡管放心。”說完,永峰整理好理發(fā)工具,又附身在老人身邊說“老人家,您老好好休息養(yǎng)病,有啥事您就盡管吱聲,就當我是您的親孫子,只要是能辦的我都會幫您辦好的。”老人嘴唇微微抖動著,眼淚圍著眼眶打轉(zhuǎn)。
六
這幾天,上下班都要路過這里的愛民發(fā)現(xiàn)永峰小店里的人突然多了起來。他有些納悶,“這永峰的理發(fā)小店不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了吧?怎么這么多人?”出于擔心,他決定今天先不回家,到理發(fā)店里看個究竟。
愛民進到小屋,小屋里已經(jīng)是座無虛席,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人們邊等待理發(fā),邊聊著天。“我今天可真是慕名而來的。這個小師傅理發(fā)水平多高咱不知道,但是聽大琴說這師傅心腸好,給她的老公公理發(fā)分文不取是小事,主要的是不嫌乎她公公口水流到身上,不嫌費力,這個人好。”一位老人說。
“就是啊,我也是聽周圍的人說,咱這附近新開業(yè)不久的‘友情理發(fā)店’師傅耐心周到的為人理發(fā),是個好人,今天來理發(fā)是小事,就是來認識認識這個理發(fā)師傅。”另一位中年男子接著話茬說道。
“大叔,你們是聽大家說的他人好,我可是來想看看他的理發(fā)水平高低的,就算是做個破壞性實驗吧,哈哈。但愿此次試驗能成功。”留著發(fā)頭發(fā)、蓄著小黑胡子的小伙子得意的笑著。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愛民心里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永鋒這小子,感情還做過好事呢。人家這都是慕名而來的啊,看來,我沒有看錯人。”愛民心里很是高興。
“哥,你看你來了這么一會時間了,我也沒來得及和你打聲招呼,真不好意思。”
“永峰啊,和哥還客氣啥。你先忙你的,哥也不打攪你了,回家等你吃完飯啊。”
“好的,哥,我理完了手里的活就回家。吃飯大家就別等我了,我這一時半會還回不去的。”
愛民出了理發(fā)店,登上自行車,嘴里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
永峰的人格、理發(fā)技藝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人們有事沒事都愿意到這里坐一會,看看這個外地來的小“理發(fā)師”,“友情理發(fā)店”的生意做的也是紅紅火火,永峰的腰包也漸漸地鼓了起來。初冬的一個傍晚,永峰也就早早收拾了工具,關好了店門。迎著天上紛紛揚揚的飄起的雪花回“家”,因為他有事情同他的愛民哥商量。
“哥,我想和你說點事,麻煩你來幫我拿拿主意。”吃過晚飯,永峰就來到愛民的房間,同愛民談起了自己的事情。
“什么事兒啊,永峰,和哥哥還提什么麻煩,這么客氣呢?”
“哥,我一晃來到煙臺也很長時間了,這期間我的理發(fā)技藝得到了提高,也已經(jīng)賺到了不少錢,但是,我有一個心愿還沒有實現(xiàn)。今年我就想實現(xiàn)我的愿望,所以請哥哥替我出主意,做決定。”
“永峰啊,今天你怎么還學會磨磨唧唧了,有啥事你盡管說出來,男子漢辦事要痛痛快快的,不要婆婆媽媽的。”
“哥,今年我也滿十八周歲了,我想回老家去報名當兵。做個光榮的解放軍戰(zhàn)士是我心中的一個夢想,過去因為年齡沒到,現(xiàn)在我夠條件了,我就想馬上回家報名參軍,實現(xiàn)我的理想。”
“這件事,哥哥完全支持。俗話說‘男兒當自強’,‘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有這個愿望就應該努力去實現(xiàn)。部隊是個大學校,在這個大學校里你可以得到鍛煉和提高,培養(yǎng)自己的道德情操,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這個比賺到金錢還重要。”
“哥,你支持我去報名參軍了?那我準備就這兩天先把理發(fā)店的事情處理下,然后就回去,晚了怕來不及的。”
“也好,哥哥可以幫你的。”
“再有就是,哥,我二年前從老家安徽投奔哥哥,來時是身無分文,一無所有,是哥哥和‘媽媽’幫助我辦起了理發(fā)店,我也賺到了一筆錢,今天就請哥哥將這些錢收下,算是我償還哥哥替我借來的房租、購買理發(fā)用具、還有我在家里吃住的生活費吧。”
“永峰,哥哥幫助你是應該的,我們今生有緣做兄弟我就很滿足了,這些錢都是你一元二元辛辛苦苦理發(fā)賺來的,你就都帶上,回到家里對父母也好有個交代,證明你在外這么久并沒白混,能夠自立經(jīng)營、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
“哥,你這些錢也都是借來的,永峰我都清楚啊,還給你天經(jīng)地義啊。”
“永峰,別再跟哥多說了,你再這么說,哥就真的生氣了。哥不圖你回報啥,只是希望你走好自己的路,過得幸福,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愛民陪永峰一起走出家門,“媽媽”緊隨在他們身后囑咐著“永峰啊,路上要注意安全,坐車要看好自己的東西?;氐嚼霞液笠皶r寫信給你愛民哥,我們好知道你的情況。”
“媽媽,你老放心吧,我會經(jīng)常寫信給我哥哥的,您和愛民哥對我的恩情我會永生永世不忘記的。”永峰的兩眼噙滿了淚水,依依不舍得揮手向“媽媽”告別。
七
二零一三年初秋,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來到市電視臺,找到編導人員,希望為他發(fā)布一條尋人廣告。“我要尋找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士,他的名字叫祁愛民,原來是國營山東省沿海市第二機械廠的采購員,家住沿海市興順街58號。二十幾年前我孤身一人來到沿海市,是他和她的母親對我像自己的親人,無微不至的關懷我,照顧我,現(xiàn)在我遠在海外,但我的心一刻也沒有忘記我的恩人,十幾年前我回國后曾經(jīng)到愛民哥工作過的福旺區(qū)福旺街九十八——九號去找他,但那里早已是廠去人空,變成了高樓林立的住宅小區(qū),我又去愛民哥曾經(jīng)居住的興順街找,結果連那條街道都不復存在了,那次我因有事纏身,沒能找到恩人,這次我一定要找到恩人,找不到恩人就先不返回國外。所以麻煩您盡快幫我發(fā)出這條啟示,我的名字叫闞永峰,我的電話是16898xxx080”
坐在華夏賓館里的闞永峰早早就打開電視,他的心里忐忑不安,眼睛緊緊地盯著“沿海電視臺”播出的節(jié)目,一遍又一遍的搜尋他關注的內(nèi)容。終于在沿海新聞節(jié)目播出后不久,一條尋人啟示播出了。“尋找恩人。本人闞永峰,安徽人,尋找二十年前對我有知遇之恩的大哥祁愛民,請祁愛民本人或親朋好友看到本啟示后請盡快與我聯(lián)系。聯(lián)系電話:16898xxx080。”永鋒看過電視啟示以后,心情愈加激動,他聽到自己的那顆心在“咚咚”的激烈跳動著,他幻想著愛民哥就站在他的面前,微笑著對他說“永峰,哥哥就在你身邊啊。”他感覺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火,他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端起水杯,潤潤干澀的喉嚨。他默默的告誡自己,“急什么,愛民哥看到啟示很快就會走到我身邊的。”他開始靜靜的等待,等待著他做夢都在尋找的恩人消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永峰心急如焚。
三天后的清晨,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永峰急忙接過電話“喂,您好。”
“您好,請問您是闞永峰先生嗎?”
“我是闞永峰,您是?您是愛民哥,對,您是愛民哥,您的聲音雖然有了變化但我還是能夠聽得出來,不會錯的。”
“我是愛民,你是永峰?現(xiàn)在你在哪里呢?我很想立刻見到你,我想念的弟弟。”
“哥,我現(xiàn)在就在沿海市呢,住在華夏賓館18-08室。哥,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媽媽’在哪里住呢?我很想立即就見到哥和‘媽媽’。”
“永峰,這樣吧,我馬上就打車到你住的華夏賓館,你那也不要去,就在那里等著我。”
“好的,哥哥,我等你!”
永鋒放下手機,急匆匆的從18樓乘電梯下到接待室大廳,走到門外。他站在那里焦急的左顧右盼。“嘀嘀”隨著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落,一位年屆五十、穿戴樸素的男人走下汽車。雖說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是永峰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愛民。他快步迎上前去,“哥,我是永峰。”遠遠的就伸出了右手。
立足未穩(wěn)的愛民聽到永峰的招呼,卻愣在那里一動未動。眼前這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氣宇軒昂、穿著銀灰色西裝、腳蹬锃亮的皮鞋、腋下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正快步朝自己走來。“難道這個人就是永峰嗎?”愛民心中不免產(chǎn)生了疑慮。
當二人疾步走到近前,四目相對,永峰一眼認出這就是愛民哥哥時,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愛民不放,“哥,我終于找到你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這時候的永峰卻像個孩子,嗚咽著哭成了淚人。愛民這時一邊對永峰說“永峰,不哭,不哭啊。”自己的眼圈也紅潤了,淚珠滾出了眼眶。他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永峰肩頭,“永峰啊,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這‘士別三日’,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我永峰弟弟竟然會變成這般風流倜儻、儀表堂堂的帥男人。”兄弟二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八
永峰心里急著想要見到“媽媽”,催著愛民快點帶他回“家”。二人離開賓館,愛民揮手叫了輛“的士”,二人坐上了車,司機按照愛民告訴的地址駛?cè)?。車上,愛民拉著永峰的手,生怕他跑了。他看著永峰,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二十幾年過去,一個瘦小枯干的永峰竟會長成如此英俊瀟灑。“永峰,自從你離開我們回去老家報名參軍入伍,在部隊時我們還能夠取得聯(lián)系,后來我們的廠子也隨著城市改造、企業(yè)改制而拆除,我也買斷了工齡到一家民營企業(yè)打工,我們就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我也經(jīng)常在想你,是不是早就退伍了?現(xiàn)在是在企業(yè)工作?還是做了領導?還是重操舊業(yè),干起了理發(fā)工作?但就是沒有你任何消息。”
“哥,我當兵退伍后就報名跟著人家勞務輸出去了H國,開始做勞務,后來我經(jīng)過多年的打拼,有了自己的企業(yè),現(xiàn)在我在國外的企業(yè)做的也好可以,錢是沒少賺,不愁吃、不愁穿,可就是思念哥哥和‘媽媽’。前連年我回國辦理業(yè)務曾經(jīng)到過你們第二機械廠卻撲了空,打聽路人才知道你們的企業(yè)已經(jīng)破產(chǎn),原址已經(jīng)建了住宅小區(qū)。我又去找咱們的家,可我轉(zhuǎn)了半天連咱家的胡同都已經(jīng)消失了,那次時間緊,我就匆匆返回去了。這次回國我就是要找到你、找到‘媽媽’,報答你們對我的恩情。”
“回到沿海市,我還是按照老地址去打聽你的下落,到咱家那個地方想尋找到關于咱家的線索,但是都沒能找到。無奈之下,我想到了電視臺、想到了互聯(lián)網(wǎng)。我在市電視臺發(fā)了啟示,在QQ里發(fā)了微博。發(fā)出消息后。我心急如焚、坐臥不寧,茶飯不想,渴望著早一點找到你。我終于找到了你,哥哥。”
說話間,汽車拐進了一條小巷口。愛民付了車費,便帶領永峰來到了一處僻靜小院。一進院子,愛民就喊“媽!媽!你快來看看誰來了!”隨著一陣咳嗽聲,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屋門。“誰呀?是誰?快來讓我看看!”
永峰幾步跨到老人身邊,“撲通”跪在地上,“媽媽,是我,是我闞永峰來看望你老人家來了。”
“真的是永峰啊,孩子,快起來,快到媽媽身邊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老人上下仔細打量著,撫摸著永峰的臉。“一晃有二十多年沒見到了,這孩子真的出息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干瘦的小男孩了,長得這么高大,像個男子漢了。”媽媽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br />
五天后,永峰又一次跨進“媽媽”家門,吃著“媽媽”親手燒出的飯菜,永峰覺得還像當年那么香,媽媽依然還向當年一樣挑出菜里的肉放到永峰的碗里,“吃肉,長胖點。”媽媽仍然像當年那樣眼瞅著永峰將肉吃下去。“媽媽,你還是那么偏心啊。”兒子愛民和媽媽開著玩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媽媽,愛民哥,你們現(xiàn)在住的條件太艱苦了,我為你們購置了一個三層獨樓,有三百多平米,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地點就在咱老院子那兒,環(huán)境、物業(yè)都不錯,這是樓門鑰匙。”永峰說著就要將鑰匙遞給愛民。
“永峰弟弟,這個可萬萬使不得,你這一片心意我代媽媽領了。媽媽不喜歡住在樓里面,她說住樓像是住在了鴿子窩里,覺得憋屈,沒有住在平房這樣出入隨便,和鄰居家聊聊天也自由,所以咱家動遷時給的樓房就沒要,換成了錢買的這個小院子,媽媽住著覺得很開心,我們也就都依著她老人家了,只要她能夠開心快樂就好。”愛民極力推辭著。
“哥哥,這個樓房我是付了全款的,你說你和媽媽不去住,讓我怎么處理這房子啊?所以我說你們就別再變著法的拒絕我了,這點面子就看哥哥給不給我了。”永峰嗓子眼發(fā)干,好像是在冒火,他再三懇求,試圖將愛民一軍,逼他答應接受這間樓房。
九
永峰好話說了三千六,最終也沒能說轉(zhuǎn)媽媽和愛民哥,他感到很是尷尬和無奈,更加敬佩他的愛民哥哥和可敬的媽媽。“他們的心靈是多么的純凈,這才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永峰看看實在沒辦法說服愛民哥和媽媽收下樓房鑰匙,他的簽證也即將到期,只好自己拿著鑰匙,又一次依依不舍得告別了愛民哥,告別了媽媽回到H國。
一年后。永峰再一次離開了H國,返回祖國。在飛機上看著湛藍的天空、朵朵飄蕩的白云,他告訴他的獨生兒子玉龍,“每次乘機回國,我的心情就會無比激動,因為我離我的祖國更近了,離我日思夜想的親人更近了。這次回國就是要實現(xiàn)我的第二個夙愿,投資在沿海市建設一座兒童福利院,收養(yǎng)那些孤兒,是她們不再孤單,和正常的孩子一樣過上幸福生活,像一朵朵盛開的小花,愉快的度過少兒時代,也算是我為祖國的一點報答吧。”玉龍點了點頭“爸爸,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再有一點,這次我把你帶回祖國,是想讓你在你愛民伯父身邊呆上一段時間,跟著你伯父學習怎樣做人,做個好人。同你奶奶生活一段時間,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代我陪陪老人家,為他老人家盡孝。”
“我懂了,爸爸,我一定會像愛民伯父那樣做人,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您就只管放心吧。”
飛機在一陣轟鳴聲中徐徐降落在機場。當永峰帶著玉龍走出候機樓的時候,早已等候在這里的愛民急忙向他揮手,“永峰!永峰!哥哥在這兒呢!”永峰同玉龍快步奔向愛民,三個人高高興興的擁抱在一起。
半年后的初秋,隨著一陣陣禮炮聲響,鼓樂齊鳴,一只只彩色氣球騰空而起,一群白鴿在空中飛翔,沿海市高偉市長與闞永峰共同為“永峰福利院”開園剪彩。望著一張張稚嫩的笑臉,永峰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辭,接著他宣布“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永峰福利院的首任院長祁愛民先生講話!”站在下面的愛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永封這突然襲擊弄得不知所措。“愛民哥,快到前面來。”永峰招呼著愛民。
“我再說幾句,我,本人闞永峰當年只身一人來到沿海,是我的大哥祁愛民和我的祁媽媽接濟了我,幫助了我,扶持了我,我才會有今天的事業(yè),有幸福美滿的家。我本打算將這這幢樓房送給媽媽和哥哥住,但被媽媽和大哥婉言相拒了,對媽媽和大哥無以回報,我就將這份愛心建成了福利院,再交給我最信任的大哥祁愛民管理,這就算做是我對給了我一片真情的愛民哥、祁媽媽、還有沿海市的回報吧!”
“我雖然沒有什么精神準備,被永峰給了我一個突然襲擊,但是,永鋒的這份沉甸甸的情我要接受。請大家相信,我會一如既往的拿出我的誠心、我的愛心管理好‘永峰福利院’,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像花兒一樣健康快樂的成長!”在場的人們對愛民的簡短講話,報以熱烈的掌聲。
高市長、永峰、愛民三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