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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遼寧文學藍皮書中篇小說冬之卷
來源: | 作者:韓春燕  時間: 2019-12-02
  應該說,在2016年的最后一個季度遼寧中篇小說的收獲還算不錯,目前搜集到的9部中篇小說分別是:韓光發(fā)表于《前衛(wèi)文學》的《兵記者》,劉國強發(fā)表于《芒種》的《我婆婆》,葉雪松發(fā)表于《牡丹》的《校畢》,曉寒發(fā)表于《中國鐵路文藝》的《測字》,馮偉發(fā)表于《福建文學》的《蒲草人物》,于永鐸發(fā)表于《鴨綠江》的《美元上的小紅點》,張艷榮發(fā)表于《鴨綠江》的《怦然心動》,李銘發(fā)表于《佛山文藝》的《一個怕水的女人》,宋欣發(fā)表于《中國鐵路文藝》的《病房沒有雙人床》。
     這些作品雖然都不是刊發(fā)于大刊名刊,但仔細讀來,也讓我們感到一絲欣喜,因為這里面有些作家對自己以前的作品進行了那么一點“背叛”。遼寧現(xiàn)實主義文學土壤深厚,同時遼寧文學也寫得過于四平八穩(wěn),過于老實,而文學的生命力在于創(chuàng)造,在于能夠提供給讀者新鮮的生命體驗和美學感受,在這個方面,遼寧文學確實存在缺陷,雖然也不乏個別的具有獨特性和獨創(chuàng)性的作家和文學文本,但遼寧文學整體上看還是存在這個問題。
  小說是人的小說,這個季度的中篇小說首先貢獻給了我們一些有特點有辨識度的人物。劉國強《我婆婆》中那個攜帶著年代創(chuàng)傷記憶的紅色大嬸我“婆婆”,她作為當下生活的不協(xié)和音看起來是個“病人”,但她的行為卻源自她的善良、真誠和執(zhí)著,她與時代的背道而馳仿佛落后保守甚至可笑,但她的信念里卻又體現(xiàn)著某種真理的屬性。
  李銘《一個怕水的女人》中怕水的女人“水”也是一個“病人”, 作為單身母親,她帶著生病的女兒艱難求生,而內心的恐懼也時刻在折磨著她,她滿懷罪感深藏著關于水的秘密,這種心理上的罪感導致了她生理上的異于常人。小說以農民工生活為背景,通過農民工男女情與欲的掙扎和糾纏,揭示了農民工們身體與精神的雙重困境。
  張艷榮《怦然心動》中的百合也呈現(xiàn)著某種病態(tài),她深愛著馮添卻拋棄了馮添,她拒絕著馮添又誘惑著馮添;她憐憫趙冬又痛恨趙冬,她袒護趙冬卻又殺了趙冬。她在家暴中逆來順受受盡虐待,最后卻以更殘忍的方式結束這一切。而小說中的另一個人物,百合的丈夫趙冬則更是具有著病態(tài)人格。他極其自卑又驕傲,極其脆弱又殘暴,他是社會生活中的失敗者,卻極力在家庭生活中用暴虐的手段尋找自己的存在感。他是天才和瘋子的雜糅,是孩童與暴君的合體,貧困的出身、落魄的境遇和不合時宜的恃才自傲共同導致了他的心理扭曲,趙冬的悲劇有著更典型的社會意義和文學意義。
  曉寒《測字》中的莫會計是另外一種“病人”,為爭名奪利她費盡心機的謀劃,傾盡全力的表演,反倒最后誤了自己的性命。如果說莫會計是“病人”,那么小說中的桑司機和溫小雨等人也不是健康人正常人,他們無不被欲望驅使著病態(tài)地去損害別人謀求私利。《測字》里上演的小樓鬧劇不過是一伙病人攪起的病房風云,
  宋欣《病房沒有雙人床》中的蘇成虎更是典型的病態(tài)人格。蘇成虎是殘疾人,但更是成功人士,他的人生不可謂不傳奇,然而,嚴重殘疾的身體,艱辛的努力和異乎尋常的成功卻也導致了他的畸形人格。他做善事也做壞事,他是能人也是病人。最后他的事業(yè)灰飛煙滅,他又回到公安醫(yī)院完成了一個輪回,既昭示著人生的悲劇性,更實現(xiàn)了對蘇成虎靈魂的救贖。
  “病人”是極端性人格的一種,于永鐸《美元上的小紅點》中的父親宋德志也是個“病人”。這個小說最大的特點是錯位。“宋德志為人要強,平生只羨慕成功人士”,可自己的兒子卻偏偏不爭氣,他能做的只能是嘮叨和砸東西;為了拯救臆想中犯罪的兒子,他去替兒子自首,結果好心辦壞事導致兒子被捕并且自殘;他想騙人裝病結果被查出來真病自己卻被蒙在鼓里;當他醒悟過來對兒子滿懷愧疚認可兒子的時候,偏偏兒子已恨他到了要讓他斷子絕孫的程度。而兒子宋文科為了贏得父親對他的認可用賭博贏來的5000美元孝敬爸媽,結果卻被爸爸宋德志懷疑搶劫殺人,最后被送進監(jiān)獄,葬送了一生的幸福。這一切都源自宋德志是個“病人”,他和兒子之間沒有真正的交流,這對父子分別活在在自己的邏輯里。
  葉雪松《校畢》中的混子王大亮也是個“病人”,他的病是癡情,他癡情成病,愛上美女楊麗穎,而楊麗穎兩次結婚又離婚的對象出場時都是校畢軍鉤的裝扮,于是,在那個時代的審美潮流裹挾下,校畢軍鉤成了王大亮的一大心結,一個實現(xiàn)夢想牽手幸福的必需道具,導致最后王大亮為了一身校畢和一雙軍鉤而去偷竊殺人。
  人物的塑造,在于凸顯他(她)的獨特性,或者說強調他(她)的某一方面的性格特征。
  馮偉《蒲草人物》為我們貢獻了特征明顯、面目清晰的“三舅”和“大舅”。被兄弟姐妹抱怨,日子窮苦,死了連棺材都買不起的“三舅”,卻是一個正直無私的黨員,是被蒲草村民敬仰的大隊長,而生活富裕的能人“大舅”則是一個賭徒和浪子。“三舅”為村民當官,“大舅”為自己家族當官。小說對人物極端性人格的刻畫頗費筆墨。如果說“三舅”這個人物是高大而單薄的,那么“大舅”的確是豐滿鮮活的。小說無論對涼薄的親情還是對鄉(xiāng)村的頹敗都寫的很用力,而結尾處花柳病的泛濫和孫寡婦一家的自殺,以及前赴后繼去賣血的村民和“大舅”軟弱無力的自殺式阻止都充滿震憾人心的悲劇感。
  如果說,這一季度的中篇小說在人物塑造上大多集中于對某種不正常的人格特征的刻畫,那么韓光《兵記者》則依然保持著書寫軍營故事、傳播正面能量的文本特點。小說塑造了一個老實本分正直的農村新兵陳曦的形象,陳曦熱愛讀書和文學,也因為他熱愛讀書和文學被調入團報道組。小說圍繞陳曦寫報道引起的波瀾,描寫了當下的部隊生活和青年軍人的精神面貌。
  雖然這一季度遼寧的中篇小說貢獻了一批有辨識度的人物,但這些人物形象大多還不夠飽滿,而一些小說的立意和敘事,甚至在結構安排上都還存在很多瑕疵。期待2017年遼寧的中篇小說創(chuàng)作會有更多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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